醫學知識講座 40 ：醫療禁區是如何被打破的？（下）
上文我們(men) 我們(men) 主要講了福斯曼是人類曆史上第一次把導管插到活人的心髒裏的醫生，同時也告訴我們(men) ：凡是科學問題，凡是對病人有益的，盡管是禁區，都需要有人探索。接下來我們(men) 聊一聊醫學探索的困境有哪些？
醫學探索的三個困境
醫學探索麵臨的第一個困境：缺乏技術規範的困境。
在以前，醫學缺乏技術規範。為(wei) 了減少對病人的傷(shang) 害，很多醫生先做自體(ti) 試驗。因為(wei) 這樣做風險可控，大不了是搭上自己的一條命，不會(hui) 損傷(shang) 到病人或者誌願者的利益。
在今天，這種自體(ti) 試驗已經不提倡了。醫學領域已經製定出嚴(yan) 格的技術流程和規範來保證受試者的安全。
比如，新藥審批必須要有臨(lin) 床試驗。藥監部門製定出一整套流程，先要說清楚毒理，要有足夠的動物實驗證明安全，然後才能拿到健康誌願者身上驗證，最後才會(hui) 用到病人身上開展安全性和有效性的進一步驗證。
在國內(nei) ，新藥審批必須要有臨(lin) 床試驗
有了嚴(yan) 格的技術規範，既保證了受試者安全，又讓醫學研究獲得最大的收益，也就逐步解決(jue) 了禁區探索的第一個(ge) 困境。
第二個困境：倫理困境。
在醫學上，隻要是真正的科學問題，一定離不開探索。福斯曼的研究困境來自於(yu) 技術，而有些探索的困境來自於(yu) 倫(lun) 理，這就是第二個(ge) 方麵。
比如，性醫學研究。這個(ge) 禁區的探索就麵臨(lin) 著巨大的倫(lun) 理和道德困境。首先是道德壓力，“唾沫星子”就可能把人“淹死”。其次，怎麽(me) 用科學研究方法去平息這種道德和倫(lun) 理壓力？
研究方法越科學，也就越有可能克服這種困境。否則真的可能成為(wei) 不道德的研究。這都是擺在研究者麵前的問題。20世紀中期，美國婦產(chan) 科男醫生馬斯特斯（William Howell Masters）要研究性高潮。
我們(men) 可能會(hui) 用“極度美妙”來形容性高潮。但是，什麽(me) 是“美妙”呢？這隻是一種主觀的文學比喻。
馬斯特斯認為(wei) ，隻有用科學方法找到性高潮的生理基礎、數據，才能得到真正的醫學解釋。這能為(wei) 研究人類繁衍，以及治療性功能障礙問題提供科學數據。
馬斯特斯說：“如果我們(men) 連人類怎麽(me) 繁衍都毫不了解，還談什麽(me) 更好的治療呢？”
打破禁區必須要有科學的試驗手段。馬斯特斯先研究自己，研究女朋友的身體(ti) 。後來，他給誌願者身上貼電極片，綁上血壓袖帶，連上監測的儀(yi) 器，記錄性愛過程中的心率、呼吸、血壓這些數據變化。
為(wei) 了觀察女性性器官的變化，他還在女性自慰器上裝上微型攝像頭，記錄自慰過程中陰道壁的變化。最後，他完成了382名女性和312名男性的性行為(wei) 觀察，記錄了上萬(wan) 次的性高潮。
馬斯特斯利用科學的生理數據，從(cong) 心率、血壓、呼吸各個(ge) 角度，驗證了什麽(me) 是高潮。
舉(ju) 個(ge) 例子。他認為(wei) ，陰道高潮和陰蒂高潮產(chan) 生的生理反應是一致的，也就是說兩(liang) 種高潮按照生理指標是無法區分的。但是另一方麵，也不能否認主觀感覺和文化帶來的差異。
馬斯特斯用科學的數據第一次探索了性的禁區，盡管他背負著大量的罵名和社會(hui) 壓力。
性研究這個(ge) 禁區，終於(yu) 得到了關(guan) 鍵性的突破。他的數據直到今天，都被看做是性醫學研究中的重要進展。對於(yu) 治療性功能障礙性疾病，以及研究人類性行為(wei) ，都有巨大價(jia) 值。
在今天，為(wei) 了解決(jue) 倫(lun) 理問題，已經有了嚴(yan) 謹的醫學研究倫(lun) 理規範。甚至在醫院，都有各自的醫學研究倫(lun) 理委員會(hui) 規範倫(lun) 理問題。
比如：隻有符合醫學目的的人體(ti) 試驗才是正當的；受試者的知情同意；對人體(ti) 受試者進行保護；對於(yu) 特殊受試者（弱勢群體(ti) ）製定特殊的倫(lun) 理規則。
醫學用技術規範和倫(lun) 理規範，解決(jue) 了醫學禁區探索的兩(liang) 大困境，也就是缺乏技術規範的困境和倫(lun) 理困境。但是，醫學研究的複雜性遠遠不止這些，在探索禁區的過程裏，時刻都會(hui) 遇到新情況。
比如我們(men) 前麵提到的，為(wei) 了保證病人的安全，新藥審批要求必須完成足夠的人體(ti) 試驗，充分驗證安全性和有效性後才能上市。
那麽(me) ，罕見病的病人怎麽(me) 辦？
本來患病人數就少，如果等到湊夠了人體(ti) 試驗的人數，可能患病的人也就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
這就是醫學探索麵臨的第三個困境：特殊的現實困境。
這些問題怎麽(me) 辦呢？
醫學工作者依然不能停止探索。對於(yu) 特殊的情況，監管部門又單獨製定出特殊規範，鼓勵醫學探索。
對於(yu) 罕見病患者開發的新藥，可以申請減免臨(lin) 床試驗
咱們(men) 國家就規定，對於(yu) 罕見病病人開發的新藥，臨(lin) 床試驗可以適當放鬆，也可以申請減免臨(lin) 床試驗，有條件批準上市。
另外，加快罕見病治療藥物和醫療器械的審評審批。對於(yu) 國外已經批準上市的罕見病治療藥物和醫療器械，可有條件批準上市，上市後在規定時間內(nei) “補”做相關(guan) 研究。
這麽(me) 做的目的，是利用一切可能在盡量保證安全的基礎上，為(wei) 罕見病，尤其是可能因為(wei) 缺乏藥物而危及到生命的情況，先救命而實施的特殊規範。
在未來，我們(men) 必然會(hui) 遇到更多的禁區需要打破，仍然會(hui) 遇到特殊的困境。但是毫無疑問，凡是符合整個(ge) 人類利益的探索，都是值得被鼓勵和支持的。
這節課的主人公福斯曼，後來怎麽(me) 樣了？1956年，福斯曼和開發心髒導管技術的兩(liang) 位美國科學家一起獲得了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
當時因為(wei) 他做自體(ti) 試驗而把他開除的醫院，這個(ge) 時候說：“歡迎你回家，福斯曼醫生。咱們(men) 醫院已經改名叫福斯曼醫院了。”探索，終於(yu) 得到了應有的價(jia) 值和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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