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知識講座 04：醫療既要講科學，又要重人文（下）

在之前的文章中，我簡單講了一下醫學科學性和人文性的關(guan) 係。接下來我會(hui) 分別和大家討論，什麽(me) 是真科學什麽(me) 是真人文。

什麽才是真科學？

在某些醫生眼裏，醫學的科學就是生存率、治愈率，是數據。

在他們(men) 看來，給病人完美地手術和用藥，讓異常的數據變正常，這就是科學。

用每個(ge) 時代最前沿的技術，用醫學最好的證據，用指南給病人治好病，延長壽命，這也是科學。

比如乳腺癌，我們(men) 已經研究到了基因水平、分子水平、激素水平，治療用到了醫學各個(ge) 領域最前沿的信息和技術，我們(men) 大大地改善了病人的預後和生存率。

當年使勁切切切的時候，乳腺癌病人的5年生存率是35%。今天的治療，讓這個(ge) 數字提高到了89%。

所以這些醫生說，這些才是醫學帶來的真真切切的福利，這才是科學。

在某些醫生眼裏，醫學的科學就是生存率、治愈率，是數據

真是這樣嗎？我們(men) 看看這樣的醫學，它的另一張麵孔是怎樣的。

有這麽(me) 一篇報告文學，講到了20多年前，在一所大醫院的生殖科，病人是怎麽(me) 取精的。這個(ge) 精，是精液的精。

什麽(me) 是取精呢？就是男同誌通過手淫的方法收集精液，然後化驗是不是正常。

怎麽(me) 取呢？人太多了，大家在廁所排一排，單手扶牆，另一隻手工作，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取不出來，後麵的人還在不停地催，“哎，哥們(men) 兒(er) ，能快點不”？

這樣怎麽(me) 能取得出來呢？

但是沒辦法，因為(wei) 這個(ge) 醫院成功率太高了，病人放棄尊嚴(yan) 也得按照醫院的規矩辦，對他們(men) 來說，沒孩子更沒有尊嚴(yan) 。

所以，真正的科學性不僅(jin) 是關(guan) 注成功率、數據和指標，更要從(cong) 病人整體(ti) 方麵考慮。

關(guan) 注病人的尊嚴(yan) 、體(ti) 麵和生存質量，給出全套的解決(jue) 方案。

有了人文的科學，才更科學。

什麽才是真人文？

很多病人把醫學的人文看成是醫生的態度和就醫體(ti) 驗。如果醫生可以做到共情，做到理解，撕下冷酷的麵具，這就是人文。

這些確實非常重要。

但是在我看來，伴隨著科學的人文才是真人文。

比如，有人說喬(qiao) 布斯不好，為(wei) 啥不好呢？蘋果這麽(me) 大的公司，從(cong) 來一分錢慈善都不捐。但是喬(qiao) 布斯說，企業(ye) 的本分是盈利，企業(ye) 最大的慈善是商業(ye) 成功。

你想一想，一個(ge) 盈利的企業(ye) 能解決(jue) 越來越多的人就業(ye) ，給他們(men) 尊嚴(yan) ，讓他們(men) 有能力追求自己想要的，跟捐給貧困地區的孩子多少錢、多少手機比，哪個(ge) 更有社會(hui) 責任呢？

所以，不是說捐款不好，而是說捐款不是企業(ye) 有沒有社會(hui) 責任的唯一標準。

同樣，理解、共情和好態度，也不是判斷醫學是不是人文的唯一標準。

還回到乳腺癌的病例上。

在以前，用火燒、用烙鐵烙的時候，怎麽(me) 談人文？

當年使勁切切切，病人遭受巨大痛苦，失去社會(hui) 功能甚至失去家庭生活，還最終丟(diu) 了命的時候，怎麽(me) 談人文？

隻有科學進步，才能帶來真正的人文。

今天的乳腺癌治療，5年生存率達到了89%。

這其中，還包括了很多並沒有切除乳房的病人，這些處於(yu) 發病早期的病例，隻做了局部腫瘤切除。保留乳房，也就保留了病人的美和尊嚴(yan) 。

除此之外，乳腺整形、美容、心理輔導也能讓這些病人回歸社會(hui) ，更自信地生活。

有了科學的人文，才是真人文

這是不是比拉著病人的手，告訴她“你得堅強地活著”，更人文呢？

有了科學的人文，才是真人文。

比如曆史上的天花，曾經讓整個(ge) 歐洲死亡1.5億(yi) 人。

那個(ge) 時候，能有人掩埋屍體(ti) 就是最大的人文。今天有了疫苗，人類已經消滅了天花，這才是科學的人文。

再比如，1981年剛發現艾滋病病人的時候，把他們(men) 看做是瘟疫，看成是道德敗壞應有的下場。

隨著科學研究的深入，發現日常生活接觸不會(hui) 傳(chuan) 染艾滋病。到了2010年，咱們(men) 國家也就取消了對外籍HIV感染者和病人的入境限製，這同樣也是科學的人文。

在以前，沒有科學的接生手段，隻要是大出血或者胎位不正、難產(chan) ，多半情況下就是孕婦死亡或者一屍兩(liang) 命。那個(ge) 時候最大的人文，就是找一個(ge) 有經驗的接生婆。

科學，讓整個(ge) 生孩子的過程在熟練的醫護人員的輔助下進行。

建國初期，我國孕產(chan) 婦的死亡率是每10萬(wan) 人死亡1500人；到了2018年，這個(ge) 數字是每10萬(wan) 人死亡18.3人，下降了大約100倍。這還是科學的人文。

有了科學，人文才有了堅實的基礎。更高層次的人文，來自體(ti) 製的溫情。

什麽(me) 是體(ti) 製的溫情呢？

所有醫院都規定，在緊急情況下必須先救人後收費。

不能因為(wei) 沒錢而不收治，也不能因為(wei) 患者是流浪漢或者有傳(chuan) 染病而草草處理。這就是體(ti) 製的溫情。

1993年之前，中國人乙肝病毒攜帶率接近10%。

1993年，中國生產(chan) 出第一支乙肝疫苗。到2018年，25年過去了，中國有至少5億(yi) 孩子免費接種了國產(chan) 的乙肝疫苗。

科學給人文賦予力量，體(ti) 製用溫情推動更多人享受到醫學的福祉

到今天，5歲以下兒(er) 童的乙肝病毒攜帶率是0.36%。這些孩子的孩子也即將免費接種乙肝疫苗。這也是體(ti) 製的溫情。

還有一個(ge) 好消息：2018年，國家把17種癌症新藥納入醫保，而且最大的降價(jia) 幅度，高達71%。

這些國家認可的好藥，代表了全世界癌症治療的趨勢。這樣做，也縮短了咱們(men) 和發達國家癌症治療的差距。

另外，國家還在加快癌症藥物審批進度，實行零關(guan) 稅，以及讓更多的新藥、好藥納入醫保。這樣做，可以讓更多的、吃不起藥的癌症病人獲益。

這還是體(ti) 製的溫情。

不僅(jin) 看病，更要看人。有了人文的科學，才是真科學。

不僅(jin) 要看態度，還要關(guan) 注科學性，有了科學的人文，才是真人文。

科學給人文賦予力量，體(ti) 製用溫情推動更多人享受到醫學的福祉。

醫學這個(ge) “倔老頭”，從(cong) 來都有科學和人文的雙重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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