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知識講座 48：聰明的患者應懂得知情、學會選擇（上）

這節課，我們(men) 說說怎樣做一名聰明的患者。開始之前，我先問你一個(ge) 問題：如果有一天咱們(men) 或者家人病了，怎樣決(jue) 策呢？

在過去，很多人會(hui) 認為(wei) ，我啥都聽醫生的，反正我急也沒用，讓醫生全權決(jue) 定我的診斷和治療。在今天，很多人認為(wei) ，我要對治病的每個(ge) 過程和細節都了如指掌，我要決(jue) 定每個(ge) 環節。

在我看來，這兩(liang) 種態度都不是科學的態度。

先從(cong) 一個(ge) 病例講起，這個(ge) 病例刊登在《英國醫學雜誌（中文版）》上，作者是一個(ge) 有著豐(feng) 富臨(lin) 床經驗的腫瘤科醫生。她同時也是一名醫學人文、患者知情和患者支持方麵的專(zhuan) 家。

但是這次不同，她成了患者家屬。她就是衛燕教授，是北京大學腫瘤醫院乳腺腫瘤科醫生。有一年，衛教授的老爸因為(wei) 血尿，被懷疑膀胱癌住了院。老爸麵臨(lin) 著做手術的選擇。

衛教授雖然很清楚這個(ge) 手術很有必要，但同時，她也了解這個(ge) 手術對於(yu) 一個(ge) 80歲老人的風險。她說，必須明確又委婉地和老爸溝通，讓他自己知情，並且作出自己的選擇。

她對老爸說：“以目前的檢查結果來看，不敢排除膀胱癌的可能。當然，目前僅(jin) 僅(jin) 是可能。您也知道，癌症的確診是需要組織病理學的證據的。”

她繼續說：“雖然醫生說這隻是個(ge) 小手術，但是我依然認為(wei) ，任何手術和麻醉對於(yu) 任何人都是有風險的。所以，我其實是很猶豫要不要讓您做這個(ge) 手術的。”

醫生和患者需要保持溝通

衛教授邊說邊走向窗邊，她看著窗外的風景。

“做的好處，是明確究竟是不是癌症，以及避免今後因為(wei) 同樣的原因再次出現血尿時發生一些目前可以預測的棘手的問題。而不做的好處，是目前反正已經不出血了，安穩一天是一天。”

過了兩(liang) 天，老爸對她說：“我想好了。手術還是應該做的。”手術前夕，老爸又說：“做不做這個(ge) 手術由我來決(jue) 定。怎麽(me) 做這個(ge) 手術由醫生來決(jue) 定。至於(yu) 我是否下得了這個(ge) 手術台則由老天爺來決(jue) 定。”

你應該和醫生交流的五個問題

這個(ge) 病例，毫無疑問是一個(ge) 家屬協助病人作決(jue) 策的典範。但是，你可能會(hui) 說，衛教授太專(zhuan) 業(ye) 了，她說的話既有親(qin) 情又有專(zhuan) 業(ye) 。作為(wei) 普通人，作為(wei) 一名不具備醫學知識的家屬或者病人，該怎麽(me) 決(jue) 策呢？

這就是這節課要一起學習(xi) 的決(jue) 策體(ti) 係。我把這個(ge) 決(jue) 策體(ti) 係，分為(wei) 了三個(ge) 環節，知情、選擇、尋求支持。

什麽叫知情呢？

現代醫療製度中，知情是一項重要製度，指患者對自己的病情和醫生據此作出的診斷與(yu) 治療方案明了和認可。

它要求醫生向病人提供作出診斷和治療方案的根據，並說明這種治療方案的益處、不良反應、危險性及可能發生的其他意外情況，使病人能自主地作出決(jue) 定，接受或不接受這種診療。

聽蒙了是不是？

讓我說，知情就是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nei) ，讓病人了解到目前疾病的狀態和治療的利弊，支持病人作出理性決(jue) 策。

衛教授這個(ge) 病例，她表述得清晰有力，專(zhuan) 業(ye) 又溫情。因為(wei) 她是一個(ge) 具有豐(feng) 富專(zhuan) 業(ye) 經曆和豐(feng) 富人文素養(yang) 的醫生。但是在現實場景下，對於(yu) 普通人，作為(wei) 家屬，能像衛教授這樣向病人說清楚，並不容易。

其實，每個(ge) 醫生在治療前和病人溝通的內(nei) 容都在嚐試讓病人知情。比如在治療之前會(hui) 有術前談話，簽署知情同意書(shu) ，查房的時候還會(hui) 對病情做進一步解釋等等。

但是在短時間內(nei) ，由於(yu) 醫學專(zhuan) 業(ye) 知識門檻太高，不同的病人具有不同的文化水平、健康素養(yang) ，不同的醫生又有不同的溝通技巧和能力，所以，要想真正達到知情的最佳目的並不容易。

那怎麽(me) 辦呢？

我總結了一下，無論醫生談話、術前告知，還是知情同意，各種交流都包括了五個(ge) 核心問題。

如果我們(men) 能夠了解這五個(ge) 問題並梳理出來，不懂的點還可以去再次和醫生進行溝通，那麽(me) 也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做到知情了。

這也是《英國醫學雜誌》有篇論文提到的五個(ge) 問題。如果對照著衛教授和老爸溝通這個(ge) 病例，你也就能掌握這五個(ge) 問題了。

第一個(ge) 問題：我真的需要做這個(ge) 檢查、治療或手術嗎？

衛教授委婉地講出了膀胱癌做手術可以明確診斷，還可以進行治療。也就是說，真需要。

第二問題：有什麽(me) 風險或者不足之處？

第三個(ge) 問題：可能會(hui) 有什麽(me) 副作用？

衛教授說了，雖然是個(ge) 小手術，但是任何人都有風險、各種意外情況，每一項技術都不是百分之百確定的。決(jue) 策過程就是一個(ge) 利弊的評估。

第四個(ge) 問題：還有其他更簡單、更安全的選擇嗎？

衛教授提出，如果不做那麽(me) 就是觀察。當然了，如果能有手術機會(hui) ，還是優(you) 選手術。

第五個(ge) 問題：如果我什麽(me) 都不做，會(hui) 怎麽(me) 樣？

雖然衛教授沒有談這個(ge) 問題，但是作為(wei) 一個(ge) 健康素養(yang) 很高的病人，老爸心裏是明白的。這五個(ge) 問題就是醫生在決(jue) 策之前，向病人交付的關(guan) 鍵點。

衛教授在這個(ge) 病例裏，不是醫生，而是家屬。她隻是用更專(zhuan) 業(ye) 、更確切、更溫和的語言“翻譯”了這五個(ge) 問題。

衛教授說，在和病人的溝通中，家屬也是一個(ge) 重要的組成部分。一方麵，家屬需要在醫生的指導下，幫助在整個(ge) 過程中受打擊最大的患者慢慢理清思路，接受殘酷的現實；

另一方麵，我們(men) 需要並且隻需要和患者溝通治療的框架，進行原則性的選擇，至於(yu) 複雜細致的專(zhuan) 業(ye) 問題就交給信任的專(zhuan) 業(ye) 人員去處理。

所以，知情的目的不是把病人都培養(yang) 成醫生，“久病成醫”這種說法也是不完全科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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