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不存在治療癌症的萬靈藥？（上）

從(cong) 這一講開始，我們(men) 來談談未來科技。當然，未來是建立在今天基礎之上的，因此未來的重大科技發現和發明在今天我們(men) 都能夠看到一些端倪。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men) 能找到一些尺度來衡量那些科技未來的發展方向，而不是天馬行空地想象。

所以接下來的幾講，我會(hui) 通過拆解相關(guan) 科技發明，給出一些規律總結，這樣，即使課程結束了，大家也能夠獲得判定未來科技大勢的思維方式。

首先說說判定未來科技發展方向的幾個(ge) 標準。

前兩個標準就是我們這門課使用的兩條主線——能量和信息

幾年前，馬斯克有一次在Google談他那些看似業(ye) 務交集不大的企業(ye) 內(nei) 在的聯係，以及他選擇研發課題的考慮。

他講，今天其實最有意義(yi) 的科技應該在信息產(chan) 業(ye) ，但是那個(ge) 產(chan) 業(ye) 實在太擠了，因此他退而求其次，關(guan) 注和能源相關(guan) 的產(chan) 業(ye) 。

判定未來科技發展方向的標準是什麽(me)

他搞的電動車、太陽能發電、可重複使用的航天器，以及投了很少資金參與(yu) 的超級高鐵Hyperloop，都可以用新能源來將它們(men) 串聯起來。因此，在信息和能量上去尋求突破，將是未來科技的方向。

第三個標準就是：是否有經濟價值

可能有人會(hui) 覺得，麵向未來的科技就應該強調先進性、超前性，不應考慮經濟價(jia) 值。其實，越是這種所謂先進的、超前的研究，周期越長，投入越大。如果沒有經濟價(jia) 值，不會(hui) 有人持續投入資金進行研究的。有了這幾個(ge) 標準，我們(men) 就容易看清一些未來科技的發展動態了。

我要講的第一個(ge) 未來科技是癌症的治療技術。

2018年的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發給了發明免疫療法的美國免疫學家艾利森和日本免疫學家本庶佑。這個(ge) 消息一傳(chuan) 出，媒體(ti) 頓時炸開了鍋，說從(cong) 此癌症有救了，有一些癌症患者甚至在打聽在哪裏可以接受這種免疫治療。

我隻能說媒體(ti) 和讀者都樂(le) 觀了。雖然艾利森發現的CTLA-4和本庶佑發現的PD-1能激活T細胞對抗腫瘤細胞，但是這和能普遍治愈癌症是兩(liang) 回事。這條道路可能行得通，但是目前還處於(yu) 試驗階段。

但是不管怎麽(me) 樣，這件事被熱炒，說明大家對治愈癌症的渴望，這至少符合了我們(men) 剛才提到的三個(ge) 標準中的第三個(ge) ，也就是：有經濟價(jia) 值。

為(wei) 什麽(me) 癌症難治愈？為(wei) 什麽(me) 不可能像當年發現青黴素那樣發明一種萬(wan) 能藥治療癌症？要回答這個(ge) 問題，先要說說為(wei) 什麽(me) 青黴素能夠成為(wei) 萬(wan) 能藥。

我在前麵介紹了，青黴素有效成分是青黴烷，它可以溶解掉細菌細胞壁，於(yu) 是細菌就活不了了。而動物細胞不一樣，是沒有細胞壁的，因此從(cong) 理論上講，它對動物無害。

當然對於(yu) 不同的細菌，不同的抗生素效果不同，比如治愈肺結核就要用到鏈黴素。但是癌症不同，癌細胞不是外來的，而是我們(men) 自己細胞基因突變的結果。

今天我們(men) 所知道的能夠導致癌症的基因突變大約有5000種，對應於(yu) 100多種腫瘤。因此，同一種癌症，不同患者的成因可能是不同的。反過來，同一種基因變化，在不同的患者身上原發腫瘤的位置可能不一樣。

斯坦福大學醫學院的一位教授給我打了一個(ge) 比方，同一種植物在不同土壤裏會(hui) 結出不同的果。這和結核病都是由結核杆菌引起的是不一樣的。由於(yu) 這個(ge) 原因，一種抗癌藥，可能對某些病人特別靈驗，但是對另一些病人就不靈了，因為(wei) 在他們(men) 看似相同的癌症背後，成因是不同的。

如果你回顧一下我們(men) 前麵關(guan) 於(yu) 確定性和不確定性的描述，抗生素殺死細菌是確定性的事情，這時用機械時代的思維就能解決(jue) 問題了。但是癌症的治療是帶有不確定性的問題，需要采用信息時代的思維。

如何精準用藥治療癌症

人類對於(yu) 癌症的這個(ge) 認識，也是最近幾十年才有的。實際上，生物學家和醫生們(men) 已經不再試圖找到一種萬(wan) 靈藥，因為(wei) 甚至對哪怕一種特定的癌症，這種努力也是白費勁。

那麽(me) ，今天研製抗癌藥的醫學家和生化學家是怎麽(me) 做的呢？由於(yu) 癌細胞的基因和正常細胞略有不同，他們(men) 研製出專(zhuan) 門能夠殺死帶有變異基因細胞的藥物，這是今天生物製藥的基礎。但是，癌症還有一個(ge) 更可怕的地方，那就是癌細胞本身的基因也會(hui) 變化。

這個(ge) 道理也很好理解，既然癌細胞是在複製的時候基因出了錯，就有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出錯。因此，對一個(ge) 患者，即便一開始為(wei) 他找到了一種有效的抗癌藥，但是如果癌細胞基因再發生突變，曾經管用的藥物會(hui) 變得不管用。

今天我們(men) 經常會(hui) 聽到這樣的故事，有的人得了癌症後，一直控製得很好，病情穩定，一些人甚至看上去已經痊愈了，但是忽然有一天，他的病複發了，然後病情就無法控製，很快就過世了。這其實是因為(wei) 癌細胞本身變化所造成的。

2018年去世的微軟共同創始人保羅·艾倫(lun) ，就是這種情況，他患癌已經30多年了，癌細胞一直被控製得很好，但是去年突然複發，很快就去世了。

聽到這裏，你可能會(hui) 問，既然保羅∙艾倫(lun) 的病已經找到了原因和治療方法，為(wei) 什麽(me) 不用大劑量的藥物將癌細胞都殺死？過去有的醫生會(hui) 這麽(me) 做，但是今天不會(hui) ，因為(wei) 那樣癌細胞還沒有殺光，人倒先給殺死了。

今天所有抗癌藥毒性都很大，對免疫係統傷(shang) 害極大，很多癌症患者最後是因為(wei) 免疫係統太弱，被一些原本不是很致命感染要了命。比如李光耀在得了幾十年癌症後沒有事情，最後被肺部感染要了命。因此今天醫生都是要盡可能少地用藥，還要用得精準。

完